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了如指掌

查拉图斯特拉的序言

第一部

 一、三种变形

 二、道德的讲座

 三、彼岸论者

 四、肉体之蔑视者

 五、快乐与热情

 六、苍白的罪人

 七、阅读与写作

 八、山上之树

 九、死亡之说教者

 十、战争与战士

 十一、新偶像

 十二、市场之蝇

 十三、贞洁

 十四、朋友

 十五、一千零一个目标

 十六、近邻之爱

 十七、创造者之道

 十八、老少女人

 十九、毒蛇之痛咬

 二十、孩子和婚姻

 二十一、自愿的死亡

 二十二、赠予之德

第二部

 二十三、持镜的孩子

 二十四、在幸福岛上

 二十五、怜悯者

 二十六、教士

 二十七、有德之人

 二十八、贱民

 二十九、毒蜘蛛

 三十、著名的智者

 三十一、夜之歌

 三十二、跳舞之歌

 三十三、坟墓之歌

 三十四、自我超越

 三十五、崇高者

 三十六、文化之邦

 三十七、无瑕的感知

 三十八、学者

 三十九、诗人

 四十、大事件

 四十一、预言者

 四十二、救赎

 四十三、人之审慎

 四十四、最静时分

第三部

 四十五、流浪者

 四十六、幻象与谜

 四十七、不自愿的幸福

 四十八、日出之前

 四十九、矮化的道德

 五十、在橄榄山上

 五十一、走开

 五十二、叛教者

 五十三、回乡

 五十四、三种恶事

 五十五、沉重之精神

 五十六、新旧碑铭

 五十七、康复者

 五十八、大渴望

 五十九、第二首跳舞之歌

 六十、七印

第四部 暨最后一部

 六十一、蜜之献祭

 六十二、不幸之呼号

 六十三、与国王交谈

 六十四、水蛭

 六十五、巫师

 六十六、退役者

 六十七、最丑陋的人

 六十八、自愿的乞丐

 六十九、影子

 七十、正午

 七十一、致辞

 七十二、晚餐

 七十三、更高之人

 七十四、忧郁之歌

 七十五、科学

 七十六、在沙漠的女儿中间

 七十七、唤醒

 七十八、驴之庆典

 七十九、沉醉之歌

 八十、征兆

译者后记

  一、三种变形

  我给你们指明精神的三种变形吧：精神怎样变成一匹骆驼，骆驼怎样变成一头狮子，狮子怎样最终变成一个赤子。

  有诸多重负给了精神，给了强壮坚忍而内蕴虔敬的精神：它的力量渴望重物和最重之物。

  什么是重的呢？坚忍的精神这样问道。然后如一匹骆驼一样跪倒，想要好好接受重负。

  什么最重的呢，你们这些英雄？坚忍的精神问道，我可以载着它并欣喜于我的力量。

  它不是这个吗：辱没自己以毁损其骄傲；展示痴狂以嘲弄其智慧？

  还是这个呢：抛弃我们的事业于其庆祝成功之时？或是登上高山以诱惑那诱惑者？

  还是这个呢：以知识的橡果和草为食，为了真理的缘故使灵魂遭受饥饿？

  还是这个呢：患病并且打发走慰问者，与聋子为友，他永远听不到你的要求？

  还是这个呢：当它是真理之水的时候，并不厌弃冷的青蛙和热的蟾蜍，纵身跃入污水？

  还是这个呢：爱那些鄙视我们的人，并伸手给那正准备吓唬我们的鬼影？

  这一切重负，坚忍的精神都自己承担：像那骆驼，负重奔向荒漠，精神也如此奔向它的荒漠。

  但在最孤独的荒漠里发生了第二种变形：在这里，精神变成一头狮子；它要掠夺自由，自为荒漠之主。

  它在这里寻找它最后的主人：它将成为他的仇敌，以及它最后的上帝之仇敌；为了胜利它将与巨龙斗争。

  精神所不再愿意称其为主人以及上帝的巨龙是什么呢？“你应”，是巨龙的称呼，可是狮子的精神却说，“我要”。

  “你应”，伏在它的途中，闪耀着金光——一只甲兽；每一片鳞甲上金灿灿地放射着“你应”的光。

  干古以来的种种价值在那些鳞片上放光，一切龙中最强大者如是说：“事物的一切价值——在我身上放光。

  一切价值已被创造，并且所有被创造的价值——都体现于我。真的，不该再有‘我要’了。”这龙如是说。

  我的兄弟们，为何还需要精神中的狮子呢？那谦让、虔敬的负重之兽为何不够呢？

  创造新价值——那是甚至狮子也不能完成的，但为了新的创造而自创其自由——这是狮子的威力所能做的。

  创造自己的自由，并且甚至给义务以一个神圣的否定：为此，我的兄弟，这就需要狮子。

  攫取创造新价值的权利——那是对负重且虔敬之精神最可怕的攫取。真的，它正在捕食这种精神，这是捕食之兽的工作。

  它曾把“你应”当做其最神圣之物来热爱：如今它不得不在哪怕最神圣之物中找到虚幻和专横，从而，它会从其所爱者那里掠夺自由：为了这种掠夺就需要狮子。

  但告诉我，我的兄弟们，赤子能做哪些甚至狮子都不能做的事情呢？为何捕食之狮还要变成一个赤子呢？

  赤子是无邪的、易忘的，他是一个新的开始，一个游戏，一个自转之轮，一个初始运动，一个神圣的肯定。

  是啊，为了创造的游戏，我的兄弟们，需要有对于生命的一个神圣肯定：现在精神决定了它自己的意志：世界的被逐者赢得了他自己的世界。

  我已经向你们指明了精神的三种变形：精神怎样变成一匹骆驼，骆驼怎样变成一头狮子，狮子怎样最终变成一个赤子。——

  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那时他住在一个叫做“斑牛”的城镇里。

  P1-3

  查拉图斯特拉的序言

  1

  查拉图斯特拉三十岁时，离开了家乡和家乡的湖，走进群山之中。在那里他享受着他的灵魂和孤独，十年不倦。但是，最后他的内心转变了——一天早晨，与玫瑰色的黎明一同起来，他迎着太阳，对它如是说：

  你，伟大的星辰啊！假如没有你所照耀的人们，你的幸福会是什么？

  十年来，你每天爬上我这山洞：假如没有我，我的鹰，和我的蛇，你大概早已厌倦你的光和这旅程了吧。

  但是我们每天早晨等候着你，领受你那流光溢彩，并为此祝福你。

  看啊！我厌倦我的智慧，像积累太多蜜的蜂儿；我需要那双为领受这智慧而伸出的手。

  我乐意赠与并散布我的智慧，直到聪明者在他们的愚昧中重新变得欢悦，贫穷者在他们的富裕中重新变得幸福。

  因此，我必须降临深处：就像你傍晚所做的，走到海的后面，也把光明送给下界。噢！你这富足的星辰啊！

  像你一样我必须没落——就像人类所说的——我将降临他们。

  那么，祝福我吧，你这平静的眼睛！它甚至能够注视那最大的幸福，而丝毫没有嫉妒！

  祝福这将溢的杯子吧！愿水如流金般地从中淌出，把你祝福的反响带到四方吧！

  看呵，这杯子将再次倾空自己，查拉图斯特拉将再度成为一个人。

  如是开始了查拉图斯特拉的没落。

  2

  查拉图斯特拉独自从山上下来，没人遇见他。可是，当他走进森林，突然有个老人站在他面前，那人离开他的圣所到森林里来寻找菜根。老人如是对查拉图斯特拉说：

  “这个流浪者对我而言不是陌生人：多年前他曾路过，他叫查拉图斯特拉，但他已经改变。

  那时你携着你的灰烬去了山上：如今你要携着你的火去山谷吗？你不怕落个纵火犯的下场吗？

  是的，我认出了查拉图斯特拉。他眼睛纯洁，嘴边不合一丝嫌恶。他不是像个舞者一般地走着吗？  查拉图斯特拉改变了；查拉图斯特拉变成了一个孩子；查拉图斯特拉是一个醒觉者了：你要到睡梦者的国度去做什么呢？

  你曾经生活在孤独里就像在海里，它托升着你。唉！你现在竟要靠岸吗？唉！你想再次亲自拽着你的身躯吗？’，

  查拉图斯特拉回答：“我爱人类。”

  “为什么，”这位圣徒说，“我走进这森林和荒野呢？不正是因为我太爱人类吗？

  现在我爱上帝；至于人类，我不爱。对于我来说，人类是一种太不完美的东西。对人类的爱会毁掉我。，’

  查拉图斯特拉回答：“我说什么爱呢！我要带礼物给人类。”

  什么也不要给他们！”这圣徒说，“不如取去他们一点负担，跟他们一起扛着——那会令他们非常愉快：只要它也令你愉快。

  可是，如果你要给予他们，就别给他们多于给乞丐的一份施舍；并且让他们也为此乞求吧。”

  “不，'’查拉图斯特拉回应，“我不施舍东西，我并没穷到那个地步。”

  这圣徒嘲笑查拉图斯特拉，并如是说：“那么，你设法使他们接受你的财宝吧！他们不信任隐士，也不相信我们是带着礼物前来。

  我们脚步落下的回响，在他们的街道上听来太空洞了。好比夜晚当他们躺在床上，听到一个人远在日出以前到处游荡一样，于是他们就我们而自问：这盗贼到哪里去呢？

  别去人群里，待在森林里吧！不如去兽群里吧！你为什么不像我一样呢——熊人熊群，鸟与鸟聚？”

  “那么你这圣徒在森林里干什么呢？”查拉图斯特拉问。

  这圣徒回答：“我谱写赞美诗并吟唱它们。当我作诗时，我欢笑，我流泪，我吟喃：我如是赞美上帝。

  我用歌唱、流泪、欢笑和吟喃，赞美上帝——我的上帝。可是你给我带了什么作为礼物呢？”

  当查拉图斯特拉听了这些话，他向这圣徒鞠躬并说道：“我应该带着什么送给你呢？不如让我快点走吧，以免我拿去你什么东西！”于是他俩——这老人和查拉图斯特拉——互相告别，笑得像两个学童。  可是，当查拉图斯特拉独处时，他对内心说：“这难道可能吗！这位森林里的老圣徒还不曾听说，上帝已死！”……

  10

  查拉图斯特拉向他的心说完这些时，太阳已到正午。他好奇地望着高处——因为他听到在他上面发出一声尖厉的鸟叫。看哪！一只鹰盘旋着掠过苍穹，它身上挂着一条蛇，不像一个捕食者，倒像一个朋友：因为这蛇一直绕在鹰的脖子上。

  “它们是我的动物。”查拉图斯特拉说道，他内心喜悦。

  “太阳底下最高傲的动物。太阳底下最聪明的动物——他们出来侦察来了。

  他们想知道查拉图斯特拉是否还活着。真的，我还活着吗？

  我已发现处在人类中间比处在动物中间更危险；查拉图斯特拉走在危险的路上。让我的动物引导我吧！”

  当查拉图斯特拉说完这话，他记起森林里那位圣人的话。于是他叹息并且对内心如是说：

  “但愿我更聪明些！但愿我从心底里更聪明些，就像我的蛇一样！

  但我是在要求不可能的事。因此我要求我的骄傲永远让我的智慧相伴而行！

  如果我的智慧有朝一日抛弃了我：——唉！它是喜欢飞走的！——那就让我的骄傲同我的愚蠢一起飞翔吧！”

  如是开始了查拉图斯特拉的没落。